既能在天上飞，也能在地上跑……在广州小鹏汇天的公司展厅，一款名叫"陆地航母"的分体式飞行汽车成功把"飞机"装进汽车，只需一键操作，便可实现陆行体和飞行体自动分合。外观简洁、水晶光感的陆行"母舰"为C照可驾驶的6轮汽车，标准车位即可轻松停放；电动垂直起降飞行器采用六旋翼双涵道的创新构型，桨叶和机臂均可折叠，可实现一键自动起飞，进行自动航线规划。
    自2023年"低空经济"被确定为国家战略性新兴产业以来，飞行汽车正从概念走向现实，也为区域经济发展注入新活力，"梦想家"赵德力正是这股科技浪潮的默默助推者。从研发全球第一架载人飞行摩托，到创办亚洲规模最大的飞行汽车公司、搭建全球首个飞行汽车智造基地，再到推动多种构型的低空飞行器应用于各个消费场景，他正用科技的温度重新定义"飞行"。
"带着大家一起飞上蓝天"
    开飞机是赵德力年少便有的梦想。因为家庭经济条件不好，高中毕业后，他就揣着家里"集资"的500元钱到广东工厂打工，然而，流水线的工作方式让他与心中理想愈发背道而驰。一天，赵德力看到空旷的地方有人玩遥控飞机，他两眼放光，"这就是我想要的东西"。2008年－2009年，他潜心研究飞控，把遥控飞机调得非常稳定，还能够飞花式特技。2010年，他拉起了团队，研发出一款全球最小的、燃油的遥控直升机--全球鹰480N。成立公司后，这款产品一年能产生两三千万元的销售额，利润可观。
    一个偶然的机会，赵德力开始学习载人的三角翼和直升机，但难度很大，他突发奇想，"能不能做一款电动飞行摩托，就像哈利·波特的扫把或者黑猫警长的摩托一样，只要场地允许，就可以实现一键垂直起降，还能自动驾驶，而且非常容易上手？"那时，新能源汽车刚刚起步，载人飞行摩托市场取证很难，商业化前景渺茫，赵德力"不靠谱的想法"遭到几乎周围所有人的反对。但他没有理会任何人的声音，依旧天天埋头研发，亲自研究飞行动力系统、控制系统，对飞行汽车原型机进行上千次飞行测试。2014年，赵德力研发出一款FPV四轴飞行器，并与电机、电驱、电池的供应商反复沟通，生产合适的零部件。2016年，赵德力终于把心中想象的那台飞行器做了出来，并把它称为"飞行摩托"，取名"筋斗云"。之后两年，赵德力把所有精力都放在飞行摩托的研发和测试上，测试飞行了1500多架次，摔机50多次，每摔一次都要更换很多零部件，花光了他所有的积蓄，原有的公司业务慢慢停摆，公司员工也都走光了。
    "我不知道还能坚持多久，但也回不了头，只能深一脚浅一脚地撑着走下去。我觉得一个人一辈子做好一件事情足矣，一定要战胜困难。"
    直到2018年，赵德力抱着“丢命”的心态踏上他的飞行摩托。飞行摩托成功试飞，他稳稳地停在8米高的空中。为了支撑研发，赵德力参加综艺节目，在全国做飞行表演，甚至挑战非常危险的飞行。
    他的坚持获得了天使投资人的支持。之后的两年，赵德力研发出不同构型的飞行器，产品越做越好、造型越做越漂亮、飞行越来越稳定。飞行汽车旅航者T1研制并试飞成功，获得德国IF奖、德国红点奖、IDEA奖等国际设计大奖，赵德力也因此获得“中国单人飞行第一名”称号。“T1是单人的，没有驾驶员，乘客会害怕，能否做一款双人飞行器？”说干就干，几个月的时间，一款四轴八桨、可搭载两人的双人版飞行器诞生。“走到这一步，我不能放弃，我要让产品更好地造福人类，带着大家一起飞上蓝天。”
    2020年，赵德力的飞行产品吸引小鹏汽车董事长、CEO何小鹏的关注。赵德力用双人版飞行器载着何小鹏在天上兜了一圈，平稳落地后，两人一拍即合决定合作。之后，小鹏汽车投资、控股汇天，为汇天导入新的商业化思考和研发路径，探索打造新的生态圈，做出更好的产品。
    另辟蹊径打造“陆地航母”
    “我以前只喜欢技术，觉得飞得开心就行，没想过商业化的事情。”赵德力告诉记者，“小鹏汽车培育了包括自动驾驶、结构设计、强度设计在内的能力，拥有巨大的消费市场，与小鹏汽车强强联合，共用新能源汽车的供应链和消费市场，可以让我们少走很多弯路。”
    尽管如此，在低空飞行这个全新的领域，步子迈得太大，过于理想化，可能企业就活不到黎明的前夕。所以，小鹏汇天在2020年开始研发适应未来的商业化产品时，特别注重底线思维。“我们要把设计理念与公司的资金、人才、研发条件匹配起来，在国家政策、法规、空域管理条例允许的范围内，研发出一款新品，让更多用户飞起来。”小鹏汇天副总裁仇明全告诉记者。
    “如果是纯飞的产品，用户买了是放在地下车库还是通航机场？怎么运输？怎么飞行？在哪里飞行？”赵德力每天都在和团队成员一起琢磨如何根据现阶段的应用场景定制一款能快速提高小鹏汇天能力的产品。最终，他决定另辟蹊径，走分体式飞行汽车这一独特路线。“我想可以做一个‘陆地航母’，平时这辆车可以停放在自家车库，飞行体放置于后备箱中，一键操作便可实现陆行体和飞行体的自动分离、结合，解决了传统飞机‘移动难’‘储存难’等痛点。飞完后可以继续前往下一个目的地，这样我们就重新定义了‘越野’，实现降维打击。”赵德力告诉记者，“这是对未来发展趋势的判断，也是公司在不确定中寻找确定性的一种方法。”
    然而，这个想法将完全颠覆传统的出行模式，伴随着巨大的挑战。一方面，一系列技术难题需要攻克；另一方面，汽车的产业生态已然完善，但飞行涉及政策、法规、元器件等一系列从无到有的工作。构建这个生态，不仅需要解决空域使用以及地面基础设施的建设问题，还需要向用户普及飞行文化，让用户相信小鹏汇天的产品是安全、智能的。
    为了自主研发出成本更低、更安全、高颜值、高智能的产品，小鹏汇天从飞行汽车的构型设计、动力系统、飞控与自驾系统等多方面入手，进行多轮迭代优化。陆行体由小鹏汇天和小鹏汽车联合研发，飞行体则采用纯电动垂直起降航空器、分布式电推进系统，并搭载诸多前沿技术。
    “我们曾面临诸多挑战，如安全冗余设计、轻量化结构、电池能量密度提升等，但我们通过持续的技术研发和创新，申请了大量专利，攻克了这些难题。公司招聘大量研发人员，还邀请航天专家加盟。目前，飞行器的动力系统、安全系统等核心领域都完全由企业自主研发。”赵德力介绍。
    一系列技术突破和工艺变革，让“陆地航母”实现售价低、学习成本低、自动驾驶能力强等目标。在动力方面，陆行体搭载全球首个800V碳化硅增程动力平台，飞行体搭载全域800V碳化硅高压平台，实现更低的能耗和更高的充电速度。在安全设计上，飞行体采用全域冗余设计，包括动力、飞控、供电、通信、操控等关键系统均有冗余备份，规避飞控导航失效问题，始终控制飞行参数在安全范围内，确保飞行安全平稳。飞行体采用纯电动垂直起降航空器，相较于传统燃油飞机，更加环保节能，符合绿色发展的要求。此外，小鹏汇天通过全栈自研核心技术，如自动分离结合技术、单杆操纵系统等，简化了飞行器的操作流程。
    “在市场推广方面，虽然‘陆地航母’目前没有竞品，但我们也积极分析潜在的竞争压力，并与相关部门探讨飞行器的适航认证等问题，以确保产品的顺利推广。目前，广州、深圳正在规划低空飞行道路，为飞行器在不同高度层飞行保驾护航。”赵德力说。
三步走，做好低空飞行引领者
    飞行是人类长久以来的向往，小鹏汇天以“让飞行更自由”为使命，希望做全球领先的低空产品创作者，做从无到有、从零到一的事情，推进低空出行方式变革，打破传统飞行的界限，让人人皆可享受飞行的自由和便捷。当前，国家大力发展低空经济，也为小鹏汇天实现其使命愿景筑下牢固的基石。
    赵德力认为，低空经济要形成万亿级规模必须解决载人、载物的交通问题，而“空中通勤”的场景发展需要一定的孕育时间。低空飞行将率先从“限定场景”开始，如郊区、景区、飞行营地等，逐步过渡到“典型场景”应用，如场站之间的交通、跨城交通等，最终才会实现门到门、点到点的“3D立体交通”。
    为此，公司制定了三步走战略。短期内推出分体式飞行汽车“陆地航母”，主要应用于限定场景的飞行体验和公共服务领域，通过规模化量产和销售，带动低空飞行产业链和生态链的建设和完善，验证飞行汽车的商业模式，就是第一步。
    截至2024年底，小鹏汇天已经完成超200个飞行营地的布局。面向个人用户，小鹏汇天在城市周边及经典自驾游线路中分类布局飞行营地，可为用户提供飞行体验、运营服务、飞行培训、游玩娱乐等服务；面向公共服务领域，产品可应用于巡逻巡检、应急服务、医疗救援等领域。
    战略的第二步就是根据用户的反馈意见持续迭代产品，推出高速长航程产品，解决典型场景下的空中交通问题，同步与低空飞行相关各方共同推动城市立体交通的建设。第三步就是推出陆空一体式飞行汽车，真正实现门到门、点到点的城市3D立体交通。
    赵德力介绍，未来他将通过持续迭代持续弥补航空技术的短板。“我们绝不会炫技，我们所有的产品都将用来为用户创造价值，为老百姓造福。我们亟需解决的是噪音问题，其次是续航问题，第三就是成本问题，当然最重要的是安全问题。我们不会一蹴而就，但每一代产品都会适应一个新的场景。”尽管研发周期会很长，还需要政策和空域全方位打开，但赵德力认为，只要梦想在，预计未来8－10年空中交通就能实现。之后小鹏汇天还能做什么，依旧有无限的想象空间。
    随着公司的发展，小鹏汇天也在不断进行管理变革，以适应新的业务需求和市场环境。在研发和生产环节，小鹏汇天通过与小鹏汽车等合作伙伴的紧密协作，优化了研发流程和生产管理，提高了效率和质量；同时，在市场营销和客户服务方面，也积极调整策略，以更好地满足客户需求和拓展市场份额；小鹏汇天还建设全球首个利用现代化流水线进行大规模量产的飞行汽车工厂，用于生产飞行器部分，提升生产效率和产品质量。
    “目前，我们面对的用户群体是30－50岁、热爱飞行、喜欢探险的科技尝鲜者。在广州黄埔区建设的生产基地，今年第三季度竣工，年产量计划达到1万台，今年第四季度完成TC（型号合格证）取证。”赵德力透露。
    回顾创业旅程，赵德力感慨万千。“是梦想的力量支撑我走到现在，有了梦想，坚定目标，一辈子做好一件事情足矣。往往在坚持不下去的时候，再咬牙努力一把，就会出现一个好的结果。如果有一天小鹏汇天的飞行汽车真的改变了城市的交通，我的一切梦想就都落地了。希望那时大家能够对小鹏汇天竖上大拇指说，‘他们是开创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