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同富裕”最近几年在我国是个高频词汇。从党的十九届五中全会提出推动共同富裕的阶段性规划目标，到习近平总书记2021年8月17日在中央财经委员会第十次会议上发表关于要在高质量发展中促进共同富裕的重要讲话，再加上新冠肺炎疫情的冲击，各种因素的共同作用，使得探讨进入高质量发展阶段的中国如何实现共同富裕几乎成为专家学者和智库机构的必答题。中金研究院和中金公司研究部最近联合推出由中信出版集团出版的《迈向橄榄型社会》一书，以迈向共同富裕的目标——构建“两头小，中间大”的橄榄型社会为书名，作为这家颇有知名度的智库机构对这个时代之问的答卷。作者试图在公共政策的选择上寻找共同富裕的路标，为如何实现共同富裕提供了一个新的思路参考体系。
    在中金公司首席经济学家、研究部负责人，中金研究院执行院长彭文生看来，共同富裕是发展问题同时也是分配问题，正确处理效率和公平的关系是关键。他在本书的前言中说，人类社会的历史显示，贫富分化既非不可控制，不平等的下降也不会自动发生，关键还是看公共政策的选择。共同富裕作为目标应该没有人不同意，但现实中应当采取什么样的政策操作则有不同看法。那么，这本书在考虑公共政策选择时的原则是什么？为什么？成为全书回答的主要问题。
    《迈向橄榄型社会》一书用四篇、十六章的篇幅对他们的研究作了详细阐述，分别从共同富裕的目标与内涵、收入分配现状、市场机制、公共政策、投资含义等多个视角探讨未来发展的路径和可能面临的挑战。
    书中强调，实现共同富裕、共享高质量发展的关键，在于如何理解效率与公平的关系。从历史发展的维度看，美国等主要经济体贫富差距与人均收入之间，呈现一种波浪线似的大周期轮回走势，而非简单的此消彼长关系。从各国的横向对比来看，各国人均实际GDP与基尼系数的关系表明，在人均GDP达到大约美国的八成以前，伴随着贫富差距下降，收入水平是上升的，此后要达到更高的收入水平才需要付出一定的公平代价。由于这种关系形似对号，作者将其称为效率与公平的“正确曲线”，意味着共享高质量发展可以走出一条兼顾公平与效率的道路。除了这些结论，在第一篇总论的两篇研究报告中，作者还对如何实现从金字塔型到橄榄型的收入分配形态，提出了一套衡量共同富裕的指标体系，以便更好地理解和研究中国以及各地区的富裕之道。
    不完美的要素市场是贫富差距的源头。《迈向橄榄型社会》的作者认为，由于初期资源禀赋不同、信息不对称、交易成本、垄断等因素的存在，现实中的市场机制无法自发实现自由交易与充分竞争，需要政策干预。中国城乡、区域、代际三大不平衡的分析表明，不当干预有可能带来新的交易成本，造成人为的市场缺陷。因此，着眼于兼顾效率与公平，中国未来既需要通过政策干预来弥补市场天然的缺陷，例如消除劳动者与企业资方谈判地位不平等、弥补劳动者在适应技术进步方面存在的天然劣势，也需要通过改革方式消除不当干预，例如破除阻碍劳动力在城乡间、区域间流动的不当限制。对于这些问题，本书第二篇分别从劳动力、技术进步与数字经济、碳中和、金融、房地产、全球化六大视角，进行了详细阐述。
    作者认为，即便是在比较完善的市场机制下，也需要再分配等公共政策对于一次分配的结果进行干预。因为市场机制下的帕累托最优原则，是一种微观层面的个人主义效率观，如果没有再分配政策等外力的干预，会产生效率的加总谬误问题，即微观上的有效会造成宏观上的无效。因为市场竞争的持续优胜劣汰，意味着购买力可能会日益积聚在少数人手中，导致供给无法自动创造需求，造成宏观上供求失衡、拖累经济增长，甚至可能引发社会不稳定，前期经济增长成果也存在丧失的风险。当前，我国投资驱动型增长模式日益乏力，在一定程度上体现了这种加总谬误，因为较高的基尼系数意味着较低的边际消费倾向，这会抑制投资乘数，削弱经济增长的可持续性。这是本书在第三篇和第四篇阐述的主要内容。
    在这样的分析之下，《迈向橄榄型社会》的作者认为，对于当下的中国而言，虽然人均GDP大约只有美国的1／4，但并不意味着要实现更高收入就要继续扩大贫富差距，更不意味着为了公平就要牺牲效率。对此，作者在第三篇有关社会服务与公共政策的主题研究中作了详细分析，并建议从两个方面发力来兼顾公平与效率：其一是在初次分配层面，致力完善市场机制，让各种生产要素在竞争地位平等、交易成本低廉的环境中，进行自由交易、充分竞争，这样产生的初次分配既是资源有效配置的表现，也是机会公平的；其二是通过第二次分配和第三次分配（主要是发挥第二次分配的作用），致力推动结果公平，以增强经济增长的可持续性，实现宏观层面的效率与公平兼顾。
    《迈向橄榄型社会》全书结构严谨、逻辑缜密、观点新颖、表达规范、文风平实，理论联系实际，兼具国际视野，学术范儿十足，是一本值得推荐的好书，适合关注共同富裕以及中国发展前景问题的所有人士阅读。尤其是在全球新冠疫情仍未结束的当下。疫情终将过去，而疫后世界面临如何重启、如何重构以及如何建立一个更好社会的种种挑战，迫切需要人们认真思考、正确应对。
    （作者单位：国务院发展研究中心）
中金研究院 中金公司研究部著
中信出版集团出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