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   上一版    下一版
   
 
 
网站首页 | 数字报首页 | 版面导航 
  往期回顾:    高级检索   出版日期: 2020-01-23
2020-01-23 第03版:三版 【字体】大 |默认 |

提升每个人独特的幸福感

作者: ■宿华 来源:中华工商时报 字数:4720
    快手是近年非常活跃的互联网公司。今年央视春晚,快手独家合作,将在当晚发出10亿元现金红包。快手还推出了第一本官方新书《被看见的力量--快手是什么》,由中信出版集团出版。上春晚和出新书,让快手在全国人民面前闪亮登场。
    本文摘自快手科技创始人兼CEO宿华为这本书写的序,值得一读。
    
    幸福感的演变
    从小到大,在不同的人生阶段,幸福感对我意味着完全不同的东西,有很不一样的定义。
    5岁时,我的幸福感核心是“要有光”。
    我出生在湖南湘西一个土家小山寨,这个中国毛细血管末梢的地方,风景秀丽但闭塞落后。当时村里还没有通电,天一黑什么都干不了。
    没有电就没有电灯,更没有电视。晚上几乎没有娱乐活动,就在大树下听故事、看星星。家里唯一的电器就是手电筒,不过电池也很贵,经常舍不得用,晚上出门就带个松树枝当火把。山里没有公路,家里酱油用完了,要走两小时的土路到镇上,再走两个小时回来,才能买到酱油。
    当时我最渴望的是天黑之后有光,有光就能玩,很快乐。这是特别奇怪的一个幸福感来源。后来我养成了一个很坏的习惯——睡觉不关灯,我怕黑,不开灯睡不着觉。我这个坏习惯直到结婚后才彻底改掉。
    10多岁时,我的幸福感来源是“要考好大学”。
    读书的时候,我随父母到了县城。在这个小县城,最有名的除了县长,就是每年考上清华、北大的学生。每年7月,县城唯一的也是最繁华的电影院门口就会张贴考上大学的学生名单。
    高考是个很好的制度,它让每个人都有机会靠自己的努力去改变命运,推进了整个社会的阶层流动,因此很多地方越穷越重视教育,我就是在这样的大环境下考上清华大学的。
    20岁出头时,我的幸福感叫作“要有好工作”。
    刚上大学时,老师教育我们说,有一个师兄特别厉害,刚找到一份工作,年薪10万元。我当时就觉得,能找到一份年薪10万元的工作,是很厉害的事情。后来听说谷歌薪水高,我就去谷歌面试,谷歌给我开出15万元的年薪,比我最厉害的师兄还多50%,那一刻我非常满足。一年之后又给我发了期权,后来翻了倍,我觉得自己幸福感爆棚。
    快到30岁时,我的幸福感是“要有好出息”。
    在谷歌工作时,我跑到硅谷待了一年多,最大的冲击是发现两个社会,不说深层的结构,连表面的结构都不一样。2007年,北京的车没现在这么多,而硅谷遍地都是汽车。那时候就觉得自己之前那点儿出息是不是太浅了,我应该能够做更多的事情,能够更加有出息,但是当时并不知道自己的出息在哪儿。
    2008年金融危机刚发生的第二个月,我离开谷歌去创业,想让自己的想法得到验证,看看我到底能为这个社会贡献什么,或者能够收获什么。干了一年多,惨淡收场。
    第二年我加入百度,做了很多有意思的事情,特别是在做“凤巢”机器学习系统时发现,我掌握的跟人工智能、并行计算、数据分析有关的能力是可以产生巨大能量的。
    升职加薪,成家买房。但我一直有些焦虑,为什么想要的东西都得到了,却还是不满足?我的想法在某一个时间点发生了一个比较大的转变。我以前的幸福感来源于自身,我要怎样,要有光、要考好大学、要有好工作、要有好出息。都是怎么能让自己有成就感,让妻儿开心,让父母有面子,这些当然都是实实在在很幸福的事情,但除此之外,人生中是不是存在一种更大的幸福?后来我发现,相比于满足自己的欲望来利己,更好的方向是去探索怎样利他,如果有能力成为一个支点,让更多的人幸福,自己的幸福感会成倍地放大。
    利他不是简单地帮助某个人做成某件事,这也是一个逐步探索的过程。我在谷歌工作时,心态就是以我个人的力量能够帮到所有人。我的技术很好,作为工程师,很多团队找我,从写网页服务器、做机器学习系统到进行大规模并行计算,只要你需要,我都能办到。那时候我好像是消防队员,到处帮人灭火,但现实很骨感,因为我的精力被分散了,所以到评职级的时候升不了职,得不到别人的认可。
    去百度验证过我们的技术能量以后,我就继续创业了。我们的小团队做了很多类似雇佣军的事,到处去帮别人处理技术问题,把我们的能量放大,但后来我们发现也并不能帮助很多人。我意识到,如果要利他,不应该凭借我个人的力量利他,应该以机制的力量、价值观的力量利他,利他最好的是能利所有的人。这就不能以己度人,需要广泛理解更多人——他们的公共痛点在哪里?幸福感缺失的原因是什么?幸福感能够得到满足的最大公约数是什么?要能够找到所有人幸福感提升的最大公约数。
    快手的独特之处
    快手的形态其实很简单,它把每个人拍的生活小片段放在这里,通过推荐算法让所有人去看,但背后的思路和其他创业者会有点儿差别。
    第一,我们非常在乎所有人的感受,包括那些被忽视的大多数人。根据国家统计局的数据,2018年,中国大专及以上受教育程度人口占总人口比为13%,还有约87%的人没接受过高等教育。从这个维度看,我们每天的所思所想、所关注的对象,偏差非常大,因此我们做了更多的选择,让那87%的人能更好地表达和被关注。
    第二,注意力的分配。幸福感的来源有一个核心问题,即资源是怎么分配的。互联网的核心资源是注意力,这一资源分配不均的程度可能比其他资源更严重。总的来说,整个社会关注到的人,一年下来可能就几千人,平均两三天关注几个人,所有的媒体都看向他们、推送他们的消息。中国14亿人口,大多数人一生都得不到关注。
    我们在做注意力分配时,希望尽量让更多的人得到关注,哪怕降低一些观看的效率。从价值观上来讲,还是非常有希望能够实现公平普惠的。注意力作为一种资源、一种能量,能够像阳光一样洒到更多人身上,而不是像聚光灯一样聚焦到少数人身上,这是快手背后的一条简单的思路。
    用户主导的社区演变
    建设短视频社区,最重要的是底层的价值。这些在社区里如何体现?
    这几年时间,快手社区的氛围或观感、体验已经发生了巨变。我们作为社区的维护者,最大的特点是尽量不去定义它。我们常做的是把规则设计好之后,用户凭借他们自己的聪明才智、自己的想法,以及他们之间的化学反应,去完成社区秩序的演变。实际上,快手在历史上的每一次转变,都是用户驱动的,我们负责在旁边观察,看他们哪儿高兴哪儿不高兴,哪儿对哪儿不对,哪些地方破坏了价值,哪些地方又适应了时代需求。
    这里分享一些用户主导社区演变的故事。
    第一个是陈阿姨的故事。2013年,当时的社区、媒体都追求精致,但陈阿姨不一样。她曾是一个在日本留学的中国学生,长相还可以,但不爱打扮。因为离家特别远,又失恋,人生地不熟。她每天在快手上拍各种各样的段子,特点是自黑,暴露自己的缺点,讲自己哪儿做得不好,又被人欺负了,等等。她发现,在社区里其实不用靠颜值或者打扮得很精致,只要大家觉得你很真实、你的生活很有温度,就会认可你。大多数留学生只展现自己光鲜的一面,而陈阿姨却勇敢地把自己过得不好、做得不好的地方展现给大家。所以在快手社区里形成了一种风格——这里非常讲究真实有趣,以及真善美三方面价值,对“真”的要求会很高。
    第二个是张静茹的故事。当年她还是初中生的时候,在快手上有很多网友喜欢她,她拍的很多小视频传到微博上,很多网友会问她是谁、在哪儿。因为转发量大,她的粉丝就会在微博上告诉别人,她是快手用户,名字叫什么,账号是什么。她验证了社区内部的内容如果散播到外部去,反过来可以把外部的人引进来的观点。从她开始,快手很多粉丝会把她的视频到处散播,形成反馈,散得越多,认识她的人越多,反过来会有人去快手上找她。她的粉丝越多,忠粉、铁粉就会越高兴,喜欢她的人就变得更有力量了。
    第三个是黄文煜的故事。黄文煜是个情商很高的人,拍了大量视频去关怀社会各阶层,特别是女生。他会从星座、血型各种维度去表达观点。那个时候大家发现,快手上不仅可以自黑,不光是真实,也有更多关心别人、关心社会、关心这个世界的其他人,整个社区的氛围在一定程度上发生了变化。
    这些都是我们社区里发生过的故事。对于一个社区来说,我们呈现内容的形态、人们表达自己的方式,以及表示理解、赞同或者反对的方式,必然会随着社会、网络速度和一些秩序的进化而演变,所以我们还在演变中。
    提升每个人独特的幸福感
    我给快手团队提出一个使命,就是提升每个人独特的幸福感。为什么要说“独特的”,我认为每个人的幸福感来源是有差别的,他们的痛点不一样,情感缺失的原因不一样,有的人因为孤独,有的人因为贫困,有的人渴望得到理解。那么快手怎么去做到这一点呢?
    幸福感最底层的逻辑是资源的分配。社会分配资源的时候容易出现“马太效应”,即头部人很少,但得到的资源很多;尾部很长,但得到的资源非常少。就像《圣经》说的:凡有的,还要加倍给他,叫他多余;没有的,连他所有的也要夺过来。《老子》也说: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人之道,则不然,损不足以奉有余。
    快手要做的就是公允,在资源匹配上尽量把尾巴往上抬一抬,把头部往下压一压,让分配稍微平均一些。这样做是有代价的,总体效率会下降,这也是考验技术能力和执行能力的时候,如何让效率不下降,或者说下降得少一点。
    当我们做资源分配的时候,尽量要保持自由,本质上是说,在契约、规则确定的情况下,尽量少改,别让人杀进去干预资源分配,尽量有一个大家都能够理解的、公平的规则或契约,如果觉得有问题也是先讨论再修改,而不是杀进去做各种干预。我觉得幸福感的来源核心在于,我们在做资源分配的时候,在资源平等和效率之间,在效率和损失可以接受的情况下,自由和平等这两者可以往前排一排。
    我的幸福感从何而来
    最后回到我的幸福感这个话题。前面说过,我选择利他,并发现最好的利他是能帮到全社会的人,能够找到天下人幸福感提升的最大公约数。我相信注意力的分配是其中一个计量方式。
    在不同的社会、不同的经济发展阶段,会有不同的因素影响人的幸福感,注意力的分配是我们今天找到的一个因素,我们还会持续去寻找其他的因素,这是我对自己幸福感来源的定义。
    有人可能问我,作为快手的CEO(首席执行官),你是不是全天下认识网红最多的人,我的答案特别简单:恰恰相反,我是全天下认识网红最少的人之一,我关注的网红我一个也没有见过。因为我担心,当你掌握了资源,又制定了资源的分配规则时,会成为一个非常有power(权力)的人,就会有人因为利益来找你,请求资源倾斜,破坏机制。权力使用的早期你会感觉很爽,享受使用权力的快感,非常像《魔戒》里的情节,戴上魔戒的瞬间你可以变得很强大,可以操控很多人和事,但是时间一长,你所有的行为就被权力定义,实际上是这个魔戒在操纵你,是权力在操控你。这是我心中特别恐慌的事情,为了防止这件事发生,我做了很多机制性的建设,建了很多“防火墙”。
    我特别希望大家能够一起做更多的事情,让这个社会变得更好,让更多的人变得更加有幸福感。今天我们处在一个特别有意思的时代,互联网能够跨越距离的限制,让人和人之间更快、更便捷地连接起来。我们有大规模计算的能力,有做AI(人工智能)、机器学习的能力,这是世界上很多人不具备的能力。我们应该发挥好这种能力,去帮助那些不掌握这种能力和资源的人,在快速变化的时代也能够变得更好。这是科技革命带来的进步和效率的提升,把效率产生的增量反哺到国民身上,这是我一直在想的事情,希望未来也能够一起探索把这件事持续做下去。

 
地址:北京市东城区北河沿大街95号
邮编:100006 电话:010-56317399
技术支持:北京紫新报通科技发展有限公司
 
技术支持:北京紫新报通科技发展有限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