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实际成本负担看，投资美国不一定优于投资中国。
做投资要看成本，更要看投资实效。
投资美国还会遇到想不到的"麻烦"。
投资中国"麻烦"少、环境好。
在为实体经济提供政府服务方面，中国制度有独特优势。
在当前世界经济复苏放缓、未来发展不确定性因素增多背景下，对于那些还找不到投资机会的闲置资本来说，相对于美国，中国才是投资天堂。
    日前，一部由前美国总统奥巴马参与投资拍摄的记录片《美国工厂》受到中美两国网民的热评。笔者看了以后，也深有感慨：自2015年第三季度开始，中国经济增速连续17个季度处于6%-7%区间，今年第3季度落到6%下限，一些民营经济人士对中国经济未来发展前景信心不足，其中的一些人把企业或投资转向国外。说他们“跑路”显然有夸大甚至有污名化之嫌，其中不乏如福耀玻璃“生产向最终用户靠近”这样的正当理由。但《美国工厂》这部纪录片却告诉我们，曹德旺们投资美国的许多“算计”，并没有预想的那么好——美国不是投资天堂。
    首先，就实际成本负担看，投资美国不一定优于投资中国。2017年，一些媒体计算和比较发现，美国制造在能源、土地、融资、进出关、税费等多项企业生产成本上，相对中国制造有一定优势。但如果深入分析下去，这种优势并不大。一是在特朗普减税的同时，我国也实行了多轮减税降费，预计到今年底近5年共为企业减税降费超5万亿元，力度之大前所未有；二是中国制造的土地成本、税费负担、能源开支、融资成本等高于美国的成本项目，是以名义价格或名义缴税（费）率来计算的，并不等于企业实际负担的成本也这么高。如果算上各种政策优惠，比如高新技术企业享受15%的所得税优惠，实际负担要低于名义负担；如果再加上地方招商给予的各种返还、奖补，实际负担的成本比名义账薄成本要低很多；三是中国是一个大国，企业负担的上述各项成本具体到不同行业、领域、类型的企业千差万别。比如，如果考虑到各地、各行业千差万别的实际征缴率，中国制造实际负担的成本还要打一个折扣。这里，我们不排除少数中国制造实际负担的成本接近于名义成本，个别甚至高于名义成本，但这种情况不是普遍性的。如果实际负担真像某些学者所说的“死亡税率”那样重，中国制造早就死亡了，而不是继续高居世界第一。
    其次，做投资要看成本，更要看投资实效。一是从《美国工厂》剧情来看，福耀集团同样一条玻璃流水线，在中国1天可以产7000片玻璃，在美国这个产量只能“望洋兴叹”，而且镜头中还出现了生产的玻璃片“一碰就碎”的画面，说明质量不让人放心。与中国人想的不一样，单位成套装备产出率，中国制造高于美国制造；二是从投资收益来看，福耀美国投产即亏损。2017年在当地政府补贴和减少工人、增加自动化设备后才扭亏为盈。据报道，2017年和2018年福耀美国公司的净利润分别为508万元和2.4亿元。这里要祝贺福耀美国终于见到盈利，而且今年前6个月实现净利润1.4亿元，相比去年同期增长了17%，赢利增长比较快。但投资总额高达10亿美元的项目，而收益率如此低，也是让很多中国人非常意外的。福耀美国不是个案，包括联想在内，中国许多行业领先企业在美国的投资多以连年亏损收尾，有些至今还没有从巨额亏损中爬起来。这些投资案例表明，“综合税收负担比中国低35%”看起来很美好，结果却不一定好。
    第三，投资美国还会遇到想不到的“麻烦”。从《美国工厂》揭示的剧情看，福耀美国遇到的“麻烦”，一是工会。电影中围绕是否要进驻工会，劳资双方展开了激烈博弈，最终虽然以福耀胜出结束，但为此耗费的时间成本和金钱成本高昂，带来的社会影响不小，一些坚持进驻工会的员工被资方无情解职。中国工会法也要求企业要建工会，但中国式工会与美国式工会大相径庭。中国工会始终坚持劳资合作共赢理念，很少发生与资方的公开对抗。中国工会，不是一个利益集团，而是一个在党和政府领导下建立的工人自己的组织。听党话、跟党走，是中国工会的基本政治站位，在企业遇到暂时性的困难时，中国工会会站在国家利益和社会稳定大局上拉企业一把而不是推一把。所以在中国企业里，工会不仅不是一个“麻烦”，还是一种生产力。这在西方国家是难以想象的。作为一个投资人，你是选一个合作的工会，还是选“综合税负低35%”？千万不要忘记中国汽车公司收购韩国双龙汽车发生的“工会闹剧”；二是美国式工人。《美国工厂》剧情既描写了美国工人个人权益意识、生产安全意识、环境保护意识“爆表”的美好一面，也为我们展示了美国工人工作态度懒散、纪律马虎、一些人操作能力低下的一面。与中国工人“任劳任怨”“吃苦耐劳”形成鲜明的对比。美国工人打卡上班、到点下班，让他们加班很难。中国工人面对“996”、每个月两天假、一年回一次家，心态平和。干脏活累活，美国工人愁眉苦脸、抱怨不断；中国工人泰然处之、迎难而上。我们要感谢这部剧，它非常及时地教育了中国人。过去我们的一些老板总是抱怨劳动力成本高、增长快，看了这部剧我们才知道，中国工人可能是全世界性价比高最高的工人，一些老板之所以赚得了海量的财富，一定要无比感恩中国工人。他们不仅不会带来“麻烦”，相反还是中国制造最宝贵的“财富”。随着人工智能的勃兴，无人工厂正成为一种潮流，但无人工厂不是真的不需要一个人，相反后台需要大量的软硬件工程师。数量庞大且高性价比的中国工程师队伍，让你很容易做出选择：投资中国而不是投资美国。这就是一些跨国巨头舍不得离开中国的原因之一。
    第四，投资中国“麻烦”少、环境好。一是中国始终高举自由贸易大旗，40年没变过，今后也不会变。在个别国家大搞贸易保护主义、挑起贸易战的当前时期，中国“逆向而动”，2019年初制定并颁布了新的《外商投资法》，主动实行超出WTO成员国义务的更加开放的贸易、投资和服务政策，成为国际社会维护自由贸易体制的主导力量。在当前这样一种背景下，来中国投资的大环境更加稳定，也更令人放心。中国政府从未在法律法规之外借口“国家安全风险”或所谓的“强制转让知识产权”“存在信息后门”等伎俩对企业经营行为挥舞“国家干预”大棒；二是中国始终致力于为外来投资提供更加便利的营商环境。党的十八大来，中国政府深入推进“放管服”改革，不断加快智慧政府、智慧政务建设步伐，整体营商环境从2013-2014年度的第90位，提高到2018-2019年度的第32位，进入全球前40位国家（或地区）行列。其中，中国司法行政质量指标得分17分（满分18分），世界上没有哪个经济体超过这一分数。前不久，国务院又出台了《优化营商环境条例》。当下中国不仅继续对外来投资实行鼓励政策，而且政策服务更加透明化、便利化和国际化。2019年9月9日发布的《世界投资报告2019（中文版）》显示，2018年中国外国直接投资（FDI）流入增长4%，创历史新高，达到1390亿美元，占世界总额的10%以上，继续位居世界第二位、发展中国家第一位。这一数据是在全球外国直接投资流量连续第三年下降的背景下取得的，充分证明开放的中国仍然是全球投资的热土。尽管特朗普政府一再拉拢，仍有许多美国公司不愿意退出中国。
    第五，在为实体经济提供政府服务方面，中国制度有独特优势。一是中国政府始终能够站在国家总体利益上，对民间公司出现的暂时性困难及时给予救助，帮助他们“爬坡过坎”。2018年初，国内许多民营上市公司出现了股权质押爆仓风险，在中央政府统一决策和部署下，各地政府纷纷成立抒困救助基金，对符合条件的上市公司给予特别融资安排，既帮助民营企业渡过了发展困境，而且还扩大了国有资本的影响力，把中国“两个毫不动摇”的基本经济制度优势发挥得淋漓尽致。此次决策之快、行动之有力，在西方国家是做不到的；二是中华文化独特的“外来的都是客”文化根性。中国人自古以来对外国人、外来事物都以礼相待。改革开放以来，我们在较长时间内实际上执行了一条外商享受的政策比本国商企更优惠的经济政策，当时是出于吸引外资的需要。党的十八大以来，国家执行对外资开放也同时对民资开放的新政策，但给予外商的友好待遇并没有完全取缔。今年美国最大的连锁会员制仓储超市COSTCO在上海市闵行区开设的中国首店开业，贵州茅台在该店投放了一批飞天茅台酒，定价1498元/瓶，开业即被抢购一空。后又以1499元的指导价投放了5吨约1万多瓶，也很快抢购一空。茅台效应带火了COSTCO，使该公司在中国取得了一个不错的开局。有价无市、终端实际售价炒到2400-2700元/瓶的飞天茅台，为什么要选择COSTCO销售？尽管茅台公司有自己的考虑，但笔者以为，这种行为本身也是中国商家在当前这样一个中美关系特殊时刻给予外来客商的特别支持，因为这是中国本土超市得不到的特殊待遇。以上这些方面中国制度和文化的独特优势给予外来投资的利好，是世界上任何国家都比不了。
    最后，在当前世界经济复苏放缓、未来发展不确定性因素增多背景下，对于那些还找不到投资机会的闲置资本来说，相对于美国，中国才是投资天堂。其一从宏观上看，尽管当前中国经济下行风险加大，但保持6%以上的增长，中国经济依然是“风景这边独好”。正如习近平总书记所说，“综合各方面因素分析，我国经济发展健康稳定的基本面没有改变，支撑高质量发展的生产要素条件没有改变，长期稳中向好的总体势头没有改变。”就投资需求来看，中国城镇化率刚到60%且地区之间发展很不平衡，未来城镇化投资空间仍然很大。而且，即使城市投资未来增长速度趋于收缩，也有一个空间更大的农村建设市场等着我们。随着乡村振兴战略的落实落地，农村建设市场正发育成熟，投资农村正成为投资新的风向标；从消费需求来看，总体上看中国人的生活消费水平在过去40年实现了革命性飞跃，但从结构上看约有一半国民还没有过上现代生活，没有用上抽水马桶的大有人在，没有坐过飞机的人群数目仍然庞大。中国消费仍有巨大的发展空间；其二，从微观上理解习近平总书记的科学判断，我们发现在许多产业或领域中国依然充满投资机遇，有些机会甚至令人“馋涎欲滴”。一是分享经济有望继续保持高增长。2018年中国分享经济市场交易额为29420亿元，比上年增长41.6%。有机构预测，未来3年中国分享经济有望保持年均30%以上的高速增长；二是智慧城市未来市场空间巨大。2016年突破1万亿元、2017则达到了6万亿元，有研报预测2019年将突破10万亿元，2022年将突破25万亿元，2018-2022的年均复合增长率约为33.38％；三是大健康产业前景广阔。中国60周岁及以上的老年人口已经达到2.3亿人，其中失能、半失能老人约4063万人。然而，国内2.8万个养老服务机构，只拥有680万张床位，相当于每千名老人不足30张床位，养老床位“一床难求”。国家将进一步放宽社会资本准入，今后3-5年通过城企联动等方式增加养老床位一百万张以上。甚至2018以来持续下滑的汽车消费，随着新一轮鼓励消费政策《关于加快发展流通促进商业消费的意见》的出台和地方限制汽车牌照政策的调整，预计2020年将迎来一个爆发期。总之，当前中国消费正在升级换代的转型期，只要是好产品，在中国不愁找不到销路。
    中国共产党不仅为中国人民谋幸福，也为世界人民谋幸福。中国政府不搞市场保护，既欢迎外来投资，也鼓励和支持中国企业“走出去”，充分利用好“两种资源”和“两个市场”。《世界投资报告2019（中文版）》显示，中国不仅是全球第二大吸收外商直接投资的国家，同时也是第二大对外投资的国家，其中，中国对“一带一路”沿线国家的直接投资持续扩大。2018年非金融业投资增加了8.9%，达到160亿美元，约占中国对外FDI总额的13%。截至2019年7月底，中国企业累计非金融类对外直接投资达1.24万亿美元，惠及150多个国家和地区。但“走出去”要更加理性，而不能盲目冲动；要更加有序，而不能“一哄而上”“听风就是雨”。我们要汲取一些国家产能盲目转移导致国内产业空心化教训，在当前国内就业压力较大的宏观背景下，“走出去”一定要“把根留住”。须知，只有把我们自己发展好了，我们才有更大力量建设人类经济命运共同体；中国的力量增一分，主导自由贸易和投资、维护国际公平正义的力量就多一分。要坚定中国经济发展信心。感谢《美国工厂》，它来得很及时。
    （作者系经济学博士，现任中央社会主义学院经济学教研室主任，副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