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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往期回顾:    高级检索   出版日期: 2018-10-11
2018-10-11 第08版:八版 【字体】大 |默认 |

步鑫生:“裁缝世家”的敢闯精神

作者: ■张其芬顾瑾林坚强 来源:中华工商时报 字数:3988
    人物名片:
    步鑫生,1934年1月出生于浙江省海盐县,原海盐衬衫总厂厂长兼党支部副书记,海盐县二轻总公司副经理,八级裁剪师,六届全国政协委员,上海交通大学名誉校友。步鑫生先后获得1984年全国十大新闻人物(排名居首位),中国城市经济体制改革先行者,"中国企业改革纪念章"获得者(2008年)等殊荣。2015年6月6日19点30分,改革先锋步鑫生因病在家乡浙江省海盐县去世,享年81岁。生前将他收藏多年、弥足珍贵的2000余件名人字画、照片、证书等个人物品全部捐献给海盐县政府。
    
    改革浪潮,浩浩荡荡,四十年改革开放的大浪潮,将中国推向更为广阔的国际舞台,使中国骄傲地屹立于世界民族之林。在这大浪潮的背后,一代又一代的国人敢为人先、奋勇前进、赓续不断,这其中就有来自海盐县的“改革先锋”步鑫生。
    在上世纪八十年代初,作为海盐衬衫总厂厂长的步鑫生,大刀阔斧推进国企改革,用一把剪刀剪开了中国企业改革的帷幕,其独创精神开风气之先,得到了党中央和浙江省委的肯定与推广,造就了轰动全国的“步鑫生神话”。
改革先声:“裁缝世家”的敢闯精神
    步鑫生的敢闯敢拼、创新创造的精神是深深流淌在血液里的。1934年1月23日(农历大年三十)晚上8时许,在杭州湾北岸海盐县城武原镇荣昌缝纫店店主步进财家里,正在迎接一个孩子的诞生,步进财的妻子吴银宝听着响彻云霄的鞭炮声,生下了一个才5斤多重的瘦小男孩。父亲为他取名为“高生”,希望他在以后的人生道路上顺顺当当,步步高升。步鑫生是启蒙老师取名,鑫,寓意“金多兴旺”。
    童年时期的步鑫生聪颖、活泼,兴趣广泛,吹口琴、踢足球、打腰鼓,样样都会。1949年5月,海盐解放时,他还作为学生代表敲锣打鼓去街头迎接人民解放军进县城。少年步鑫生在课外时间还喜欢阅读《钢铁是怎样炼成的》之类的励志书籍,使他从小养成了好学上进、不屈不挠的坚强性格。
    步鑫生9岁那年,父亲因积劳成疾去世。从小在药罐头中长大,少年便失去父亲的步鑫生懂事较早。小学毕业后为了帮助母亲减轻生活负担,他放弃了继续升学的机会,与姐姐和堂哥一起打理荣昌缝纫店的生意。由于他技艺娴熟,服务热情,青年时期就在县城里小有名气。因此,荣昌缝纫店的生意一直红火。
    1956年春,步鑫生做通母亲的思想工作,带头走集体合作化的道路,并成为武原镇缝纫生产合作二社的“小当家”(负责人)。他的经营管理才能开始被上级有关部门关注。1957年5月初,年仅24岁的他,作为全县唯一的一名青年代表,被推荐参加了全省劳动生产中、小学毕业生积极分子会议,受到了省委领导的接见,并到浙江省人民广播电台和杭州的一些中小学校作事迹介绍。
    由此可见,出生裁缝世家的步鑫生,当年就是一个积极进取的“小当家”。1957年5月7日出刊的《浙江日报》在一版报道了步鑫生等人的先进事迹。晚年步鑫生一直珍藏着这份已经发黄的报纸,并在报纸的空白处写到:这是《浙江日报》报道我的开篇之作……
    改革蓄力:闻名县城的八级裁剪师
    1958年夏,工作出色的步鑫生在“大协作”的精神号召下,被上级组织点名抽调分配至同属嘉兴地区、与海盐相距150余公里的安吉县邮电部门工作,任基层支局负责人,直到1963年才被调回海盐从事他的老本行。由于他刻苦钻研技术,裁缝技艺在全县手工业系统中堪称一流。1965年,他在32岁时就被评定为八级剪裁师(全县仅两人)。那时,小县城里有头有脸的人物,都“绑定”他为其定做服装。
    由于他业务精,事业心强,不久被上级主管部门发现,并任命他为车间主任,负责全厂的生产经营。其实,红星服装厂职工人数只有60余人,没有正规像样的厂房,也没有资金积累。因此,一些已经到达退休年龄的老职工无法办理退休手续。
    年富力强的步鑫生不仅手艺好,头脑也非常灵活。他一方面抓好日常生产管理,一方面想方设法跑到大上海,寻找市场,拓展业务。他从亲身经历中感受到,必须依靠自己的努力,改变当时企业以门市部加工来料服装为主的艰难处境。从1973年开始,企业开始为上海市服装鞋帽批发部加工生产衬衫和其他服装,业务逐步扩大。1975年12月,企业易名为海盐内衣厂,此时一心想发展生产的步鑫生经过社会调查,发现浙江省没有一家专业生产衬衫的厂家,敢于创新的步鑫生,决心将企业转型升级,朝其衬衫生产专业化方向发展。他亲自带领工人到上海学技术,学管理;他不厌其烦地跑银行、要贷款,添置先进的衬衫生产设备,他将目光瞄准了上海这个市场的制高点,以高质量的产品赢得上海服装经销部门的认可,终于使企业成为上海市服装批发部设在外省的第一个为其加工生产衬衫的定点单位。因此,海盐内衣厂于1979年10月改名为海盐衬衫总厂。当年12月,步鑫生被上级主管部门任命为副厂长(厂长由县手工业管理局一名中层干部兼任)。1981年6月,48岁的步鑫生从副厂长“转正”成为海盐衬衫总厂厂长。从此,他的能力便有了用武之地。
改革潮涌:打破计划经济“大锅饭”
    步鑫生接任厂长时,正是中国开始扬起改革开放的风帆之时,也是海盐衬衫总厂生产蓬勃发展的黄金时期。农村联产承包责任制的推行和城市经济体制改革的起步,为海盐衬衫总厂的改革提供了良好的外部环境和快速发展的机遇。步鑫生解放思想,大胆改革现行制度,在全厂推行了一套独特的经营管理方法,并逐步形成了“管理上从严,生产上抓紧,经营上搞活,生活上关心”的办厂方针,调动了广大干部职工的生产积极性,1980年11月,海盐衬衫总厂整体搬迁至新厂区,企业面貌焕然一新。之后三年间,步鑫生坚持“创品牌,闯路子,创特色”,企业产值、产品产量和利润逐年翻番,1983年成为浙江省第一的专业衬衫厂,产品畅销上海、北京、广州等20多个大中城市。
    在全面实施企业整顿和改革的进程中,步鑫生最大胆,也最让全国振聋发聩的一条,是改革了劳动用工、工资(奖金)分配,质量管理机制……这打破了分配上的大锅饭和用工制度上的“铁饭碗”,有力促进了生产的发展。这些做法在“和尚撞钟”成群的那个年代,简直是离经叛道,完全不合计划经济的调门儿。
    这样一位改革者,如此大胆的改革举措,理所当然地引起了争议。但是,步鑫生改革坚定不移,哪怕千难万阻在前,他也毅然前进。
    不久后,步鑫生的做法先后得到了省二轻主管部门、浙江省委和党中央的肯定。《人民日报》发表了一篇题为《要积极支持敢于改革创新的干部》的报道,旗帜鲜明地表明对改革的支持。步鑫生在海盐衬衫总厂点起的星星之火,逐步燃向全国。就这样,步鑫生用一把剪刀剪开了企业改革的帷幕。虽然,他当年的一些动作有点“出格”,却为这个沉闷的时代打开看讨论的空间。
    1984年,步鑫生迅速的“火”了,中国的企业开始“活”了。著名财经作家吴晓波在《激荡三十年》一书中将这一年称之为“步鑫生年”。吴晓波还说,步鑫生这一代人用勇气和实践,在计划经济的铁壁上硬生生地炸开了一个又一个缺口。有他们在前,才有后面的这些企业家们。
    改革心声:国家、企业的发展与强大都要靠改革创新
    步鑫生的改革精神带给后人怎样的启示?我们不妨回到步鑫生的海盐衬衫总厂和他的观点上。
    海盐衬衫总厂的厂徽图案是由Y和C两个字母组合而成的。谈起这枚厂徽的设计构想,步鑫生曾说:“Y和C是海盐衬衫总厂的简称‘盐衬’的拼音缩写,同时我把‘Y’的上半部分设计成了衬衫领子的形状。”不单单步鑫生厂长有厂徽,当时海盐衬衫总厂的每一个工人都发了一枚厂徽。“厂徽是1982年11月第一次厂庆的时候做的,和厂服、西装一起发的。厂徽平时上班天天要戴,是步鑫生要求的,在厂规里也有要求。”海盐衬衫总厂老员工冯阿姨说。
    不单如此,厂徽还代表了步鑫生一直没有放弃的“创牌子”精神。在当时,企业品牌意识普遍薄弱,海盐衬衫总厂打出了“双燕牌”衬衣和“三毛牌”儿童衬衣两个牌子,在市场上获得了很高的声誉。“当时,上海市有30多家著名的服装店常年经销我们厂生产的产品,全国各地驻上海的采购员也纷纷来海盐看样订货。”步鑫生曾说。
    新制度、新形象,海盐衬衫总厂取得了巨大成绩。1984年1月至10月,海盐衬衫总厂生产衬衫139万件,工业总产值达到1426万元,上缴国家税款77.2万元。在当时的海盐,很多青年人都希望能进厂工作。
    而关于改革创新,有一件步鑫生喜欢的画像可以说明一二,那是著名漫画家丁聪在1984年为步鑫生画的。这幅画像寥寥几笔,就勾勒出了步鑫生那坚毅的脸庞,一个不畏艰难的改革者的形象跃然纸上。步鑫生曾说过:“改革是两种观点碰撞、冲突,很尖锐的,不管谁要阻挡我的改革,我肯定反对。”不服输、不妥协的同时又表现出乐观情绪,这是改革者的品质,落到漫画家丁聪的笔尖,就自然而然地成了这幅风格独特的画像。
    当年步鑫生推行的种种改革举措,在如今的很多企业里已是司空见惯的做法。“改革创新,这是永恒的主题。尽管现在改革创新的方式方法,要随着时代的发展而发展,但是归根结底,一个国家、一个企业的发展与强大,都要靠改革创新,不断更新、创新。”步鑫生曾说。
    今天,我们回顾中国改革开放的历史,不能不谈到步鑫生和“步鑫生现象”。当年,一位领导人就将他定位为“夏伯阳”式的厂长,是一个时代的标杆。尽管海盐衬衫总厂和“双燕牌”、“三毛牌”牌子已不存在了,但历史告诉我们:不以成败论英雄。步鑫生早年的改革创举,尽管在如今看来并不新鲜,但他当时迈出的一小步,却引来了城市企业改革的一大步,并推动了全国城市经济改革体制的进程。正如矗立在海盐衬衫总厂旧址上的纪念碑文所写到:“步鑫生解放思想,大胆改革,努力创新的精神,引领了时代的步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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