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字经济反垄断重在约束资本

编者按：
    近日，国家市场监管总局根据举报，依法对阿里巴巴集团控股有限公司实施“二选一”等涉嫌垄断行为立案调查。对此，阿里巴巴集团回应，将积极配合监管部门调查。垄断最大的危害，一是破坏创新与竞争；二是侵害消费者权益。这次立案调查，并非针对阿里巴巴一家企业，事实上更是对整个互联网行业的警示。其案件调查进程及最终结果，对行业而言具有很大的参考意义。无论哪一家企业，如果出现了侵害消费者权益、妨害公平竞争等扰乱正常市场秩序的行为，都将受到国家相关部门的监管和惩罚。针对这一事件，编辑特选刊两篇评论，以飨读者。
    国家市场监管总局日前发布的2019年反垄断执法十大典型案例，在一定程度上展示了传统垄断的形态。与此同时，监管部门已经开始进行的强化反垄断和防止资本无序扩张工作，则展示了数字时代新型垄断的“病理”。两者的相互映衬，有助于理解中央强调反垄断的深意。
    在2019年反垄断执法十大典型案例中，既有类似天津水务局、浙江气象局和哈尔滨市交通运输局这样的行政机关依靠公权力施展的排除、限制竞争行为，也有类似长安福特、丰田等汽车厂商以协议形式操纵价格的垄断行为，以及福州高意公司、浙江花园生物公司在收购或合资过程中的不当行为。所有这些被查处的案例，其实并不是新现象，在以往都不乏先例。但如果综观下来，可以发现与时下的旋律似乎处于分水岭的两侧。也就是说，没有一家互联网企业进入2019年反垄断执法十大典型案例，这倒不是说此前以及现在，这些企业的问题不存在或者没有发生。恰恰相反，其苗头几年前就已经有了。比如阿里巴巴因为违反《反垄断法》最近被罚款50万元，就是因为从2014年开始对银泰商业的收购实现了绝对控股。这些年来其“二选一”的豪横，也早让商家腹诽不已了。
    国家对数字经济寄予深切厚望，所以多年来一直实施包容审慎的监管政策，于是可以看到政府一方面敢于刀口向内，而在另一方面对数字巨头却容忍再三的现象。但量变到一定程度必然发生质变，现在终于到达治理的沸点了。对大型互联网企业的垄断治理，可以说是根据事态演变而及时补进的规范化监管。如同家长对待一个骄纵的孩子，在过了幼年期以后必定管得越来越严。
    可以说，正是借助国家这些年来对数字经济尤其是对互联网企业创新活动的包容审慎监管，正是靠着中国这个世界第一大市场所提供的巨大发展机会，互联网平台企业获得了宽广的发展空间。其创新活动为经济社会发展创造了新的动能。其中，蚂蚁集团的金融科技在提高金融服务效率和普惠性方面发挥了创新作用。对此，国家是肯定的，也是鼓励的。
    但与此同时，互联网企业也渐渐释放出资本任性的一面，技术和资本的力量被资本的天性导向野蛮生长的方向，偏离了国家和社会愿望，政府的苦心“点拨”被无视，追逐利益的欲望如同脱缰野马一样肆意狂奔。
    垄断成为其中的一个侧面。与2019年及以往历次查处的传统垄断行为不同的是，互联网的垄断是一种基于技术和资本的垄断，不仅窃取用户或消费者的个人隐私，对其他经营者也形成压制。一方面，头部互联网企业有着强大的技术能力，天然地对后进者形成了壁垒效应；另一方面，投资互联网企业的资本通常实力强大，能够为其跑马圈地扫除任何阻滞。这从最近社区团购通过巨额补贴进行低价引流现象就可见一斑。即便不至于造成资源低效配置，却形成了“大数据杀熟”效应，逐渐出现社会财富的不平衡分配趋势，与共同富裕政策是抵牾的。
    目前陷入舆论旋涡的蚂蚁集团，可以说是其中的霸主。25日，金融管理部门约谈蚂蚁集团，针对其存在的违规监管套利、利用市场优势地位排斥同业经营者、损害消费者合法权益等各种问题，金融管理部门对蚂蚁集团重点业务领域提出整改要求，同时提出，作为金融科技和平台经济领域具有重大影响力的企业，蚂蚁集团必须自觉遵守国家法律法规，必须将企业发展融入到国家发展大局中，必须切实承担企业社会责任。此外，市场监管总局近日根据举报，依法对阿里巴巴集团控股有限公司实施“二选一”等涉嫌垄断行为立案调查。
    “节制资本”是孙中山先生民生主义的基本纲领之一，在一百多年前他就认识到资本的负面。最近的中央经济工作会议提出，反垄断、反不正当竞争，是完善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推动高质量发展的内在要求。国家支持平台企业创新发展、增强国际竞争力，支持公有制经济和非公有制经济共同发展，同时要依法规范发展，要加强规制，提升监管能力，坚决反对垄断和不正当竞争行为。金融创新必须在审慎监管的前提下进行。
    从包容到审慎，是政府对数字经济高瞻远瞩、因势利导、稳稳把握互联网行业大船航向的体现。反垄断也并非要打压互联网企业和平台经济发展，国家对数字经济寄托着无限的期望，严管是为了更好的创新和发展。在强调严管的同时，鉴于互联网企业大多是民营企业，中央还强调要依法保护产权，弘扬企业家精神，激发市场主体活力和社会创造力，等等。可谓语重心长，体现了一以贯之的“两个毫不动摇”政策。相信通过这番治理，互联网企业一定能在新的起点上起锚远航，越走越好，带动经济朝着高质量增长和双循环的方向阔步迈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