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蓝大考要有长远之计

    随着供暖季的临近，今年秋冬的“蓝天保卫战”又要打响了。
    与往年相比，今年的“蓝天保卫战”，不仅战区扩大、除了京津冀大气污染传输通道中的28个城市外，山东、江苏、河南等地也前来“参战”。除限产行业的城市数量增加到了31个、错峰生产城市也相应增加外，标准也比《京津冀及周边地区2017-2018年秋冬季综合治理攻坚行动方案》更为严格。
    与以往环保频繁遭遇地方保护主义阻挠相比，如今各地对保卫蓝天重视了、积极主动了，这自然是可喜的进步。不过，如果观察保卫战的主要手段，却不免让人有遗憾：主要以停产、限产，以及企业错峰生产等临时措施，对企业生产经营影响很大，与改变使用清洁能源等措施相比，终究不是长久之计。
    试想，如果说冬季取暖环保压力加大、因此不得不停产限产的话，那么每年夏季大量开启空调使耗电量猛增，也一样会带动煤炭燃烧量的增加；如果冬季保蓝天需要关闭那些处于城市西北方向上风口的燃煤企业的话，那么到了明年夏季，也需要关闭那些处于城市东南方向的该类锅炉。一年春夏秋冬，人们每个季节都需要蓝天，每天都需要呼吸新鲜空气。
    总之，如果去年以临时抱佛脚的办法应急，今年即使扩大规模重复去年的办法，那么到了明年恐怕还得如法炮制、循环往复。
    何况许多地方停产限产时限很长，例如临沂被山东省环保厅要求炼铁、炼钢、镍铁合金、锰铁合金、铸造铁、球团等项目停产时限是今年11月15日到2018年3月15日。其实这还是短的，总体时限其实很长；由于京津冀及周边地区今年全面完成《大气十条》“PM2.5平均浓度同比下降15%以上，重污染天数同比下降15%以上”考核指标的期限，是从今年7年10月至2018年3月，前后6个月的时长。对企业而言，半年的停产限产，影响是巨大的。
    不仅生产时间被压缩了一半，企业要想“减时不减量”，在允许开工期间内提高效率增加产量的路也被堵死了。比如河南省安阳市被要求确保全市辖区内钢铁总产能限产50%；河北虽然允许铸造行业中满足达标排放要求的电炉、天然气炉可以生产，但如果遇到黄色及以上重污染天气预警，也要停产。
    所有停产限产措施，都将影响所涉行业的供需格局，而供需格局的变化，则直接决定市场价格的起伏。
    以水泥行业为例，2016年6省市全年涉及熟料产能约为37156万吨，而其中停产限产的“2+26”城市停掉产量约4546万吨，约占总产能的12%。考虑到“2+26”城市只是6省市区域中的一部分，而“2+26”城市的产能势必要低于6省市的全部产能，因此其停掉的产量只会高于12%这个比例。
    我们已经看到，这两年来煤炭钢铁行业去产能还没有去多少，就惹出了“煤超疯”和“钢铁侠”。这说明在市场环境中，供需之间自然有其调节和平衡之道，外力干预如果操作不当，其结果往往与初衷适得其反。产能还不等于产量，但去产能就已然这样，去产量如果去得不精准，谁能保证市场不会有更加剧烈反应？
    当然，与环保大局相比，这是社会应该付出的代价。只是，即便付出代价，也有代价的区别。治理大气污染，更存在削足适履的限产与一劳永逸的清洁能源替代之间的比较。
    对燃煤企业实施改电、改天然气转化，是一劳永逸的减排降污途径。但这项改革显然进展缓慢，以至于不得不限产压产。限产压产说起来容易，但做起来就费劲了。一旦市场有需求、企业生产有利可图，政府将陷入与企业猫捉老鼠的游戏泥淖中，十个指头摁不住一群跳蚤。当然，要求燃煤企业改电、改天然气，也不容易，但毕竟是一次成功之后不可逆转。而限产压产，今天限了压了，明天还要死盯着，总之没完没了。而“煤改电”“煤改气”等治本措施进度相对而言仍不是很大。
    因此，“保蓝大考”不能总以“急就章”交卷，而应综合各方因素考量，要有科学的长远规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