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准扶贫需要载体民间组织有用武之地

    中秋节前夕，我受邀参加了沛丰中国小额信贷扶贫项目推介活动。沛丰中国作为一个国际组织，专注在中国贫困地区的小额信贷业务的培训，做的事情是扶贫。其方式是通过和当地小贷公司合作，为他们及他们的客户提供非金融培训等方式，服务于广大的农村。
    小额贷款在贫困的农村地区是极为需要的。最高贷款额度5万元，利息相对高。贷给的人是从事小本经营的个人，而且是农村受众。这么小规模的贷款国有大银行是看不上眼的，除非有“命令”。商业化银行、股份制银行也不会做，因为这些银行是营利性质。而农民特别是生活在边远地区的农民，急需资金支持从事规模不算大的产业养家糊口，能否如数按时还款，具有一定风险。而政府财政给的扶贫款只能救一时之需，不是长久之计。因此有了这样一个业务空白点，这个空白点则是由小额信贷来弥补。这项业务，很多金融机构在做，但是由于面向的零散的农村受众，此项业务的开展非常有难度。沛丰中国的工作正是弥补这项难度，为金融机构和农民之间架起一座桥梁。沛丰中国是法国沛丰协会的附属组织，是专门致力于社会经济可持续发展的非营利组织。自2003年进驻中国后，已经在中国的20个省开展了扶贫项目。沛丰中国通过向中国金融机构传授小额信贷技术，例如如何向金融服务匮乏的地区借贷，开展支助教育和创造工作机会。帮助中国金融机构建立起微型及中小型信贷业务。
    推介会发给每位记者一份材料，这份材料让我们领略了什么叫精细，什么叫服务。材料上显示的信息来自沛丰中国员工深入宁夏同心县所得的参加小额信贷家庭的信息，包括姓名、家庭住址、民族（这会让沛丰中国间接掌握他们的消费习惯，信仰习惯等，对于贷款的使用和归还很重要）、家庭成员构成，擅长何种劳作项目，比如是种玉米、西瓜、枸杞，还是种树；饲养何种牲畜，羊还是牛；是否经营家庭商店；是否有赌博爱好，有无储蓄、投资和家庭保险等。沛丰中国的员工下乡下村，与农民结交朋友是他们的主要工作方式。正是他们的精心调研，为一线的小额信贷机构提供了有价值的数据。
    值得一提的是沛丰中国在当地建立小组式工作模式，每个小组由5名当地欲申请小额贷款的农民家庭组成，并由组员选举一位组长。组长起着与金融机构沟通的桥梁作用，并成为接受金融知识培训的首选。据沛丰中国项目经理介绍，这样做的好处是风险共担。由于组员来自同一个村，他们之间更容易相互了解，信息透明无死角，小额贷款的还款是以组为单位，如果其中一个组员还不上，其他组员要帮助他还，作为贷款的受益者，他们之间相互帮助、互相敦促，形成一个利益共同体，而这样做能够把贷款风险降到最低。由于沛丰中国的前期培训及调研的努力，确保了这些地区开展小额信贷业务的机构能保持3%的坏账率。
    我注意到一个细节，就是许多材料中大部分都是女性。为何女性在农村小额信贷受益者中成为首选？这要从世界银行发布的2014年《全球金融包容性指数报告》寻找答案。该报告指出，推进中国贫困地区普惠金融发展的主要力量来自于当地女性。而当地的农村女性在较保守的文化下，在家庭财务管理方面较少拥有发言权。但是沛丰中国所做的是针对女性开展的金融知识培训，经过培训的妇女在懂得了如何理财后，就大大提高了在家庭中的地位。他们比男人更知道持家过日子，在他们懂得如何做好家庭预算后，也愿意与邻居分享所学知识。
    服务于小额贷款只是沛丰中国工作的第一步，他们最终是帮助地方金融机构开展社区服务，如培训、教育和发展，打开一个大门。其实农民教育水平普遍偏低是他们开展扶贫业务遇到的最大困难。没有金融知识的普及，接下来的一切工作都是难以想象的。“作为项目受益群体，对迅速发展起来的智能化金融工具有较大的抵触心理或持怀疑态度，这些因素增大了项目实施的难度。”沛丰中国项目经理井凡说。因此，对于贫困地区的农户，沛丰采取以人为本的项目设计理念，依据当地农民的生活习惯、地理特质、信仰、教育程度、家庭情况等，设计出适合他们需求的非金融服务。来自宁夏的同心县赵大姐是沛丰中国小额信贷培训项目的受益人之一。她通过参加沛丰中国提供的金融培训课程，具备了一定的财务管理能力；她申请的种玉米和养羊所需的5万元贷款是很容易拿到手的。经过沛丰中国十几年的努力，在宁夏，能够准确辨识日常可储蓄项目的人数、准确识别理财数字应用的人数、有意识做月度预算的人数都在不同程度地增加。作为非盈利非政府组织，定期跟进项目进程，记录项目过程，而不是仅仅呈现出最终结果，这大概就是他们的使命感、责任感所在吧。
    当下中国各个行业都在开展精准扶贫，能否做到精准取决于良好的工作方式和机制。沛丰中国的做法是值得借鉴的。政府拥有大量的资源和人力，也有扶贫的目标和愿望。如何让这个愿望最大程度的实现，不是靠走形式，而是要有一个可操作的载体，这个载体也许可以是像沛丰中国这样的非政府组织。扶贫资金到了地方政府，特别是乡政府一级后，往往因管理水平的原因存在效率低下甚至可能会出现腐败问题，有鞭长莫及的遗憾。如果将政府的扶贫资金以沛丰中国的服务模式加以运营管理，就不会出现那么多的悲剧。那么能否为政府精准式扶贫开辟一条新途径呢？井凡说，沛丰中国有与地方政府合作开展扶贫的意愿。他们认为如果能得到当地政府的认可、支持或参与，会有更多的人通过小额贷款方式获得发展自己的机会。这是一个让人期待的合作。